妍惜：老屋

老屋

妍惜

午后的阳光透下来的斑驳，星星点点地洒在老屋的墙面，院子里的电线杆停留下来一只鸟，远远地望去，如同黑白键上的五线谱，烟囱里的炊烟袅袅而上，偌大的老屋，开始落寂了，这里曾住过的大户人家，等孩子长大了后，搬走了，只剩下两位守护老屋的老人。

每当冬天来临，四周静悄悄的，寒风吹来的时候，卷起院子里落叶，风又让叶子从天空撒落下来，墙角的蔷薇花开得鲜艳，迎风而立，院子里的狗蜷起身子睡着了，只有遇到陌生的脚步，它才会站立起来，冲到门口，随即叫出声来，直到没了动静，又蜷缩起来。

这样的老屋只有在小孩过节回来，他们回到老屋里，整座老屋才显得格外热闹，充满生机，老妪，孩童，还有杯盆交错如交响乐，这是老屋芳华。

老屋在岁月里，停留了将近一百年的春秋，见过热闹过也经历孤独，也许不可能再回到往日的烟火，如同被遗弃的瓦砾，在岁月侵蚀里不曾妥协，如这墙身，也从来未被风雨摧残，冬暖夏凉，一直有着得天独厚的大自然的垂爱，和岁月同声一切如故。

老屋大院曾经养过猪，一家几口未分家，几十口的人经济来源就靠这几头猪，但是这是副业，健壮的男娃靠海生活，男主人已故，曾几何时，这里的女主人，望着出海未归的孩子，深夜等待，冷冷的雨夜，狂风暴雨，那在海里搏击的男娃们，你归航了吗？

有一次，杀猪的开水在大灶里，滚烫了很久，外面下着暴雨，风雨大作，家里七岁大的娃和奶奶拉了几个小时的风箱啊，夜深了，那十多岁的娃啊，还未归来。当渔船靠岸的汽笛声响起，慈祥的奶奶笑得假牙都掉了，泪如雨下，这老屋的心脏都在颤抖，而娃娃们读书讨媳妇的钱也都有了希望，这一刻幸福的记忆刻进了脑海。

这种出海而渔的讨海生活，养育了几辈人的善良和团结，老屋生机勃勃，努力向上，孩子就在屋里读书学习，朗朗的读书声，飘荡在老屋的大院里，这是用生命弹奏出来的乐曲，令人落泪，就在这老屋走出了医生，教授，警察还有作家，是啊，有的渔民出海了，再也没有归来。这老屋种下了梦想，护着种子发芽成长，用爱浇灌的风霜雪雨，让后辈们成为栋梁之才。

老屋老了，家乡越来越好了。可离开家的游子，从来不曾离去，留在老屋里的故事从未消逝，正激励着他们走过一段又一段的坎坷人生路。

记忆在风中残蚀，两位守屋的老人不肯离去，岁月不语呵，老屋，那天如果所有的孩子未归，那该是什么样的悲剧，也许是你化身成神龙护佑，开水烫下去的猪，惊天动地的呼吼，划破了宁静的夜，唤回了晚归的孩子，这感动天地的人间故事，是造化还是命中已经注定？

几十口人，孩子大了，不够住了就有人先搬出去，有的还在老屋，那等待归航的奶奶也去世了，那天出海打鱼的男娃都成了家，他们也生了娃，成家后的孩子搬到了新房，老屋一下子从嘈杂安静了。每年只有过节才回到老屋，一起回想过去，才有从前的热闹。

春天的时候，老屋边上的石榴树开了，绿绿葱葱的石榴叶子绿的发黑，树上的石榴一粒粒的，如果是从前，顽皮的孩子早就把石榴摘下来吃了，一边吃一边说不好吃，如今，石榴荡漾在风中，突然间孤寂起来了，又过了几年了，老人再也没有种石榴树，养起来的小狗，为院子带来了一点生机，看院子，偶尔也会追赶着猫，到处跑。院子里的蔷薇花，开得鲜艳，周围的风凉快的，那是来自大海的风，阳光透进来，那里还有温暖的阳光，整个老屋四面来风，通透，那是老屋石头房的原因。

每天夕阳落日，斑驳的光影，照在墙上，余光射进来窗口，阳光仿佛还照在熟睡的娃娃上，只是物是人非，那娃娃已经长大成人了，那娃娃就睡在走廊的木床上，深沉而静谧，阳光是奶奶深深的爱。

老屋，再有燕子入住在房梁上的时候，仿佛还可以听到奶奶唱:“小燕子穿花衣，飞来飞去真美丽。。。”，太久了，可能怀旧的游子，归来的时候站在老屋门前，心中会突然荡漾起来的这首歌谣，一边唱着一边听了落泪了，太久了，老屋的门窗发出来吱吱的声响，在诉说昨日的故事，那奶奶的等候，还有归航的汽笛，都刻进那晚和奶奶拉风箱的小女孩的心里，那女孩已经长大，已经会唱奶奶唱过的歌谣，并且为她的孩子讲了老屋的故事。

时光依旧，向前，还好，老屋还是和岁月同声。